我喜欢过虫子吗?我不知道。
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我不知道。
但是,虫子,我想你了。
我捡到虫子那年,她16岁,本应该上学的年纪却在酒吧驻唱。
习惯了北北独特的嗓音,虫子来的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了这个个子不高,留着短发的女生。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拿着老张那个一直挂在墙上不知道还能否弹动的吉他弹唱了许巍的《故乡》。就是那一刻,我意识到我恋爱了,爱上一个小自己10岁的女生,同性。
和老张还在一起的时候,每次约会他总要弹许巍的歌,问他为什么。他总是笑,却不回答,后来他想回答却再也回答不了了。可能是从虫子身上看到了老张,所以当我下班后看着坐在楼梯上抽着劣质烟的虫子时,鬼使神差地将她带回了公寓。鬼使神差到忘了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把虫子的衣服抱在怀里,脸贴上去,劣质烟的味道在鼻尖游荡。我想象着那是老张的衬衫,尽力去欺骗自己。但是我失败了,老张向来爱干净,闻到烟味总要避着走,又怎会容忍自己的衬衫上沾染这种不入流的劣质烟。我使劲嗅着,使劲地去忘记那个短发少女唤醒的记忆。
遇见老张的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刚实习的小职员,在一家互联网公司干着打杂的工作。似乎以后的人生就这样了,到岁数就去相亲,相到喜欢我的,看得过眼的就结婚,结婚了就生个孩子,男的女的也无所谓,养大孩子看他结婚,等孩子再生了孩子我就再照顾孙子孙女。
但是人生总有意外,老张就这样带着一身风雨闯进了我的心里,自此,我的心里为他开了一朵花。那时我以为这是我心中唯一的花了。
老张大我10岁,很巧不是吗?我也大虫子10岁。
北北微侧着脑袋,问我真的要离开杭州是吗。
来阿森店里之前我在心里反反复复练习了几遍的借口,练习了数次的理由这个时候都像是凝结住一般。任凭我怎样张嘴,嗓子都鼓着一股劲。
“你还会回来吗?”北北看着我,从吧台椅子上小跳下来,伸出手将我抱住,脑袋塞在我的脖颈处瓮声瓮气地问。
“会回来的。”我说,那句“大概”我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挺好地,就让他们这样期待着,期待着一个注定失望的故事的结尾。
每次写虫子的故事,写着写着总是想写老张。有时候也怀疑我到底是喜欢虫子还是喜欢像老张的虫子。
老张大我十岁啊,十岁。
说起来,高中的时候在公交上让座,老大爷拉着我一路讲了乱七八糟的生肖相克相生,对这种东西我向来没什么兴趣的。但唯独一样,我记得很清楚。大爷说我属虎,正月的虎,必然需要不是正月的龙来压,否则以后的日子就是鸡飞狗跳。